不接受拍打餵食

[DATA]



　　松本一把扯下那本擋住大野整個腦袋的釣魚圖鑑扔到牆角，本來乖乖在地板上追皮球滾來滾去打發時間的小豆立刻手腳並用逃向大野腳邊。
　　「別人生死交關，你居然還有心情看這種鬼東西？怎麼有人像你這麼冷血！」
　　「我只是在適當排遣壓力請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大野走過去，面無表情把圖鑑從地上撿起來，拍一拍灰塵，放回角落的書櫥裡。
　　「潤，搬家吧。」生田撫著大野桌上的水晶紙鎮，「對方已經發現你的居所，還繼續住在那邊，太危險了吧？」
　　「不管搬到哪裡都一樣啦！」松本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們那麼神通廣大，除非搭火箭去住月球，否則不管走到哪都會被追殺；只要警察趕快破案，抓到兇手我不就不用搬家了嗎！？不要連累一般善良無辜市民嘛！」
　　「現在就會說自己是無辜善良市民了噢！」生田把手裡紙鎮一丟，「那當初你在那邊吵吵吵吵說要幫忙破案的時候，怎麼一點都不像無辜善良市民啊！？」
　　「好了好了別吵了。」大野囧著臉關上書櫥玻璃門走過來擋在兩個劍拔弩張的傢伙中間，「有個有趣的東西給你們看。」

　　松本和生田跟在大野身後走出書房。
　　家裡不能待、在外面又隨時可能出意外，大野便提議松本搬進他家裡。
　　把恐怕得暫時休業這件事告訴龜梨，儘管對方一臉不爽，但還是表示會替他向事物所說明。誰叫松本潤的助理，薪水比起其他其他人都要來得高出十倍；自然遭受鞭笞拷打的機率和瞞天過海的技術也同樣得是別人的一百倍。
　　起初也擔心給他添麻煩，但大野只是輕描淡寫笑笑。
　　『別操無謂的心，基本上可以把這裡當成超時空要塞；只要乖乖留在這個房子裡，我絕對能夠保障你們的安全。』
　　『那要是發生火災或者被放置爆裂物怎麼辦？』烏鴉嘴生田斗真舉手發問。
　　『呵呵……』大野卻只是曖昧地笑笑，兩個人立刻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
　　那個笑容似乎在說：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太多，會活得比較長……

　　超……那個什麼鬼的，松本完全搞不懂。確實自從住到大野家裏之後，就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平靜到令人覺得有點恐怖。大野不准他外出、生田也變得偶爾才來探望個兩三下，兩個人都說你呀只要專心和小豆培養感情迅速套出話來就好。不過那個裡人格，自從小豆感冒好了以後，就沒再出現過；而表人格的小豆，也還是依舊對松本忽冷忽熱，心情好的時候會跟他廢話上一兩句，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地板上滾來滾去，要不就是在睡覺。大野說會不會他一定要遇到重大事項才會出現？不然你在他面前把衣服扒光好了？……松本立刻紅著臉駁斥那個提議。
　　關於他和小豆有超過一般尺度的親密接觸這檔事，松本可不打算說出來。

　　他其實蠻掙扎的，既希望裡人格快出現解釋一切，又害怕裡人格一出現就又要強勢地對他又摸又啃又親又舔……松本牽著小豆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三人停在陰暗走廊盡頭一扇門前，裡面傳來嗡嗡機器運作聲。
　　大野打開門，百葉窗緊閉的房裡異常悶熱，除了一張小桌子和一張附有滾輪的椅子以外，房間裡塞滿大量主機還有兩三台筆記型電腦。螢幕上不斷有視窗自動跳出，出現下載條，警告聲和重新開機的聲音，但是沒有人在。
　　「唉呀，跑到哪去了……」大野抓抓頭髮，「知念、知念？」
　　從一堆電纜裡鑽出個彷彿被大野的聲音召喚出，抱著10吋筆記型電腦渾身是灰戴著幾乎遮住整張臉眼鏡的小男生，把旁邊的松本和生田嚇得抱成一團。
　　「你怎麼跑到主機後面去？」大野拿出手帕，把那孩子抓過來像擦玻璃一樣用力擦拭，「搞得渾身上下都是灰。」
　　「智君……這房間太大我不習慣，我還是喜歡窄一點的地方。」男孩看著電腦後面狹窄的空間，嘿嘿嘿地怪笑著。小豆似乎對這傢伙很好奇，一直圍繞在他身邊嗅啊嗅。
　　這兩個人什麼關係！？松本和生田狐疑地看向對方。看這年齡差、看這身高差、看這似乎還真他媽有那麼點相合的氣場和大野一直都很神秘的私生活。
　　「「你兒子這麼大了噢？」」兩人同時得到結論異口同聲。
　　「你們兩個怎麼不去死？」大野用微笑的天使臉說出很傷人的惡魔話，「這位是知念君，是我……算是助手一類的東西。」
　　居然還把人家物化！松本和生田看著被物化後居然還很雀躍一直傻笑的知念君，大野絕對是個惡魔的信念突然加深20.5個百分點。
　　「你到底要我們看什麼？」
　　「之前SS事務所曾經有過短暫停電吧。」大野說，兩人點點頭，「為的就是讓這孩子稍微跟你們事務所『借』點資料。」
　　「「哈！？」」
　　大野將手搭在知念的肩膀上，笑得活像有個東大生兒子的老爸。

　　「這孩子，是個駭客。」


　　松本和生田無言看著知念的手同時在許多台電腦的鍵盤上飛快移動。
　　一堆資料在螢幕上不停向下捲動。
　　代號：NA2218
　　藥物代號：DOLL。
　　藥物成分：Psilocybine、Flunitrazepam、Psilocine
　　藥物效果：5小時內記憶倒錯，期間發生的事情僅存在於潛意識。
　　二度服藥後再次復甦率：60%。
　　投藥結束時間：10年
　　鑰匙引起率：100%………………………

　　「這是……」
　　大野指著螢幕一角的藥物代號，「看到這個，你沒有聯想起什麼嗎？」
　　文件角落出現一個小小的標註：ＤＯＬＬ。
　　生田激動的口沫橫飛，「此DOLL是彼DOLL嗎！？」一番不知所云的發言遭到松本的白眼，「你是想說，我們事務所和三年前六本木的大火案有關嗎？」
　　「目前還不能確定，不過……」大野盯著螢幕，「這肯定和小豆的真實身分有關係，一旦知道他是誰，或許能夠成為喚醒他記憶的關鍵。包括，他是不是DOLL組織的一員？DOLL組織和SS事務所是否有關聯？小豆為甚麼要放火燒毀遊樂園？……也許這中間有某一個環節，正扣著瀧澤的命案也說不定。」
　　「SS事務所的防火牆粉誇張耶。」知念插嘴，「全樓最後一台電腦重啟時限30秒，並於1分鐘內自動改寫全樓密碼，指定96可用字元設定10位元，就算用F級的超級電腦去破解恐怕也會在限制時間內被攻擊導致破解方自爆吧……」
　　「……可以請這位弟弟講一點地球話嗎……」
　　「知念，你講這些笨蛋s聽不懂，直接說重點就好。」
　　「OK。」
　　雖然有種被歧視的感覺，但為顧全大局，兩人只能默默吞忍。
　　知念點頭，繼續驅動手指劈哩啪啦叫出來一堆視窗，指著一個無效檔，「這個檔，掛載加密密碼26大小寫英文字混10數字設定22位，就算這整個房子裡的電腦全都一起跑，最快的破解時間也要2000年，是什麼資料要保密到這樣，我實在很好奇……」他轉而看向松本，「所以關於密碼，可能要麻煩潤先生囉。」
　　「你都破解不了，我怎麼可能辦得到？」松本傻眼。
　　「不是要你破解，是要拜託你……」大野環視整個房間。不知何時，始終跟在松本身邊的小豆，已經不見蹤影。「問一下小豆身體裡的，裡人格君……」


　　小豆正在窗簾全拉上的起居間裡撕大野的六法全書，地板上全都是紙屑，大野看見，也並不生氣，只是拿來廢紙簍，開始清理地板。將書櫥上鎖，把一臉不放心的生田推出去。
　　客廳裡只剩下松本和小豆兩人。
　　松本吞了口口水。

　　『因為裡人格君只出現在你面前所以這個重責大任當然要由你承擔！』
　　一席話聽上去頗有道理問題是他並不知道要怎麼讓裡人格君跑出來啊！第一次是因為意外，第二次是因為意外，這次沒什麼意外難不成還要他自己製造一樁意外不成！？
　　「喂……」松本蹲到小豆身邊，立刻被保持距離拉起警戒線，他摸摸鼻子，「你說的那個小雅……是不是……跟什麼DOLL之類的有關係啊？」
　　背對著他縮在角落的小豆輕輕顫抖了一下。
　　「那個什麼……DOLL之類的……到底是個什麼組織啊？……」
　　「你……我猜你大概不大願意想起從前的事，但是你不想起來，我怎麼幫你找小雅啊……喂……」松本看著一直低著頭保持沉默的小豆，又開始有點火。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
　　只是輕推而已，他真的不知道小豆怎麼會就這麼白眼一翻往後撞到牆上……
　　「喂！喂！你……唉唷……是怎樣啦！……」松本氣急敗壞的在小豆的後腦杓撞上牆壁之前緊緊抱住他，因為之前曾經讓他驚嚇過度，自己還稍微拿捏了力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松本抱著小豆細瘦的身體，覺得無比煩躁。
　　突然間。

　　後腦杓重重磕在沒有鋪地毯的磁磚地板上時，松本只覺得頭暈目眩。
　　只見小豆輕盈地跳到他身上，臉上洋溢著的又是陌生而調皮的笑臉。
　　「該說你很蠢、還是該說你，很不怕死呀？」

　　「潤。」


　　松本愣愣看著那雙調皮且毫不單純的眼睛。
　　上下滾動的喉結被咬住，並不是很輕的力道，只悶悶喊了聲疼。
　　小豆大幅度舔了一下他的鎖骨，露出一個極嫵媚的笑；以臀部為起始，趴在他身上前後磨蹭，像極了隻正在跟主人撒嬌的貓，又很像正在做那回事情……
　　松本紅著臉用力推開他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小豆衣衫不整坐在地上，仰著臉，一臉挑釁。「明明好久不見，你卻用這麼態度對我，好傷心呢。」
　　「別鬧了，剛剛的問題，回答我。」
　　「你一口氣問那麼多，誰知道要先回答哪一個。」他壞心地瞇起眼，捂著臉，從指縫間瞅著松本。
　　「……關於DOLL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DOLL嗎？呵呵。」那傢伙毫不在乎地拉起滑下一邊肩膀的寬大運動衫站起來窩進沙發，「我想你們已經知道，DOLL是藥物的代號、也是編制名稱。組織每年會去領養一批孤兒院的孩子，並對他們進行培育；表面看似向賣春集團提供受過性服務培養的女孩和男孩，其實這些孩子裏面，會有幾個另外受過特殊訓練的職業殺手。他們其中的佼佼者，就被稱作DOLL。」
　　「DOLL的培養過程很長。起初會把他們關在沒有人的房間裡，每天只通過小窗格給他們食物維生，大約三四年。因為無論做什麼，都看不見任何人的反應，所以漸漸就變得冷淡殘忍，之後便開始在搭配使用DOLL的形況下，進行包括性服務以及殺人技能的訓練。」
　　「那麼你之前說過的『鑰匙』又是……」
　　「在服用DOLL之後的5小時內，受試者會出現記憶倒錯的現象，當醒來後，會完全忘記前面5個小時之間所記憶的任何知識或者資訊，只有再次服用藥物，並配合某種強烈的刺激，期間記憶才會再度出現；這麼一來，即使DOLL在執行任務時失風被捕，警察也絕對無法從他們嘴裡套出真相。」他半倚在書櫃旁，嘴角浮出冷笑，「因為，他們根本對自己執行任務的事情毫無印象。」
　　「而給予那種強烈的刺激，就是『鑰匙』的任務。」
　　「每一個DOLL都配有一把相對應的『鑰匙』，來引發他們的各種情緒刺激，例如悲痛、羞憤，並且在任務結束後將DOLL回收。一般情況下會讓DOLL去賣春，因為那最容易使人感到恥辱。如此一來，DOLL就會自動在瘋狂狀態下完成任務，鑰匙所需要做的就只是在藥效退了以後將DOLL回收而已。不過……」
　　「不過？」松本努力掩飾自己的驚訝。
　　這種好像夢一樣的事情……尤其還是從一個雙重人格嘴裡說出來的話，松本決定對一切持著保留態度，畢竟，這個事實實在有點超乎常人所能想像……
　　「不過偶爾還是會出現1、2個，即使遭受性羞辱也爆發不了的DOLL；作為那類DOLL的『鑰匙』，就會相對的，比較辛苦……」
　　「那麼關於小雅……」
　　「……密碼是1Mak17SaAZu20kinA624Ri」
　　松本一個箭步上前撈住那個瞬間閉上眼軟倒在他面前的小豆。

　　他發現那個裡人格君似乎是個不怎麼聽別人說話有點自顧自的人。
　　因為，剛剛那串密碼那麼長，他又沒拿紙筆，怎麼可能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