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CHAPTER4.
有練過果然有差,無法避免的床戲拍得非常順利。連個NG都沒有,一次OK。當然不可能老實招認這是因為哥哥有練過的關係。

於是面對眾人讚歎默契有餘,兩人只有微笑以對。
在忙不迭的拍攝過程中必須抽空排舞和錄音,還得接受媒體不定期的採訪,時間被壓縮得可怕,總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可用。
於是乎最近,只要一逮到時間,就會看見龜梨躺在休息室的沙發、天臺上的涼椅、任何,只要是平的地方都是一倒頭就睡,毫無形象可言;相較起某個總是在休息時間捧著書本和講義一直啃的身影,也只有天差地別這四個字好說明。
不過,並不是山下比較計較形象,只是若稍有不慎,就必須在明治多待上幾年這種事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先不說外面會傳得多難聽,自我要求甚高的自己也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想起之前一直不懂為何ARASHI的櫻井前輩電視上明明元氣滿滿,但是在事務所遇到時卻總是累得跟鬼似的整個就是熊貓樣;偶然在茶水間聽到他每天喝咖啡保持清醒一周只睡八小時的輝煌紀錄,才瞭解所謂學業與工作兼顧原來就是這麼悽慘。
然而知道歸知道,當自己切身體認,才曉得有多難熬。尤其看到同樣沒戲的龜梨一有時間總是睡得一臉幸福樣,不知怎地山下心裏就有點惱。
例如現在。前腳才剛踏進休息室,連句辛苦了都沒空講,龜梨就已經以光速衝向角落沙發,隨後不省人事。不久,大概是睡熟了,開始發出了細碎呼吸聲。

坐在另一端讀書的山下終於忍無可忍了!
睡就睡,還打呼!看著沙發上縮成一團的身子,山下決定進行報復。
放下手中厚厚一疊講義朝休息室一角走去,龜梨正窩在沙發上睡得跟死了沒兩樣,規律呼吸聲傳來。山下開始認真考慮要戳醒他還是拿麥克筆在臉上畫烏龜。
才正要傾身,本來面對椅背的龜梨突然翻了個身,面向自已。
第二次看見龜梨的睡覺的樣子了。
完全遺忘自己本意為何,只是靜靜凝視眼前沉靜的面孔。平時總會被造型師細心整理的頭髮現在散落在白淨臉頰上,遮住此刻看不見的深邃眼睛。
困惑著伸出手,不自覺放輕手勁,撥掉覆於額前的瀏海,卻難捨於軟滑的肌膚觸感。逐一往下,觸到輕顫的眉睫,挺直的鼻樑,溫熱而單薄的粉紅色嘴唇。
「呃!我的右手!你在做什麼!」察覺到自己所作所為有多詭譎的山下開始責駡自己被鬼附身的右手。好像有一部漫畫也是這樣,有宇宙來的生物侵入大腦,操縱人的意識,進而侵略地球。不過因為主角發現得早,所以用了種種方式讓怪物棲息在他的右手(還是左手?忘記!)
「宇宙生物!快離開我的右手!──起笑之餘視線又不由自主飄向彼方沉睡的龜梨。可惜對方全然沒有察覺到他正在天人交戰,依舊是一臉安詳睡容。
如果在那裡睡覺的龜梨是小小的火焰,那他一定就是迫不及待想去赴死的蛾!
為什麼自己的手會完全不受意識控制這件事,即使山下用考上明治大學的金腦袋奮力思考好幾分鐘,也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很快他也沒機會繼續思考了。因為上一秒還正傾身望著龜梨面孔的山下,已經被沙發上本來睡得安安靜靜的龜梨突然伸出的手緊緊纏住脖子,連掙扎都來不及,就整個人先撲上骨感得可以的身體。
雖然一下踉蹌又撞到龜梨一身骨頭,但自後頸攀著的指腹傳來的溫熱與身下龜梨的氣息仍然讓他呼吸一窒。至於在左胸口裡那顆可憐的心臟,雖然一向跳得比別人快一點,現在根本就已經恨不得衝出來跑百米一樣。
山下只能拼死用兩手支在龜梨頸側不敢再多靠近半分。舞臺上看起來很喜歡黏著別人私底下卻很有PERSONAL SPACE概念的龜梨此時此刻要是醒過來,山下壓根沒把握自己可以好好把一切解釋清楚還順便成功躲開龜梨揮出來的拳頭。
老闆,再來一碗開始胡亂撲著他臉頰,龜梨笑得一臉幸福。山下啞口無言,原來在對方夢裏,自己只不過被當成一碗拉麵,或者是一份牛丼!
雖然好險沒醒過來,可是即使在夢裏也不允許有人把自己當成那種奇怪東西!而且、而且、而且是你自己要抓住我的,跟我完全沒有一丁點關係哦
為自己找一堆可悲藉口的山下就這麼靠在龜梨肩膀上。
好難抱的傢伙還是要有肉一點比較好,例如仁

從以前到現在龜梨吃東西都很慢,說是因為食道比別人窄。大伙一起吃飯時總是你爭我奪狼吞虎嚥,只有龜梨一個人老是慢條斯里不疾不徐。
相較於大部分發育中青少年渾圇吞棗的恐怖食量,龜梨在這方面特別不像個男孩子。儘管老是被譏笑像女生,也依然毫不在意地細嚼慢嚥,若是瀧澤PAPA也在,一定就會出面維護:說KAME這是斯文秀氣,哪像你們這些野蠻人
然後龜梨就會停下把食物送進口中的動作,輕輕說一聲。
謝謝前輩。
那種時候就會覺得他真是很做作假仙。

從微敞的制服領口看進去,是白得幾乎要透明的肌膚與線條分明的鎖骨。
以及耳根處隱約傳來恬淡卻稍微有些曖昧的香氣。


作著被醃醬菜的大石頭緊緊壓住的惡夢,龜梨開始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睡得正舒服,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渾身沉重不情不願睜開眼,本來應該在休息室一角的卻山下不知跑哪兒去,只留下散落一地的講義和擺在桌上的水杯。剛想掙扎著從沙發上起來,終於發現放眼整個休息也遍尋不著的山下氏居然趴在他上,睡得一臉香。
重得跟石頭一樣,把別人當做床,居然還敢睡得如此理直氣壯!
剛要發作,卻看見山下恬靜的睡顏。真是睡得很沉,連自己悄悄和他交換了位置,把他安頓妥當之後,山下也沒有任何反應。
本想把山下擺弄成一個奇怪姿勢,讓大家進來時可以好好瞧瞧偶像明星山下智久華麗的睡姿,自己還能冷眼旁觀,順便拍照存證日後當做要脅籌碼。
不過想歸想,終究是沒那麼做。龜梨只是使勁拖著山下的身子,讓他頭枕著沙發扶手,能睡得舒服一點。
這傢伙每天到底睡幾個小時?連在沙發上也可以睡得那麼死完全忘記自己剛剛是什麼睡死成啥麼德性的龜梨猛盯著熟睡的山下,輕歎口氣,才站起來,默默走到另一端,拾起灑落滿地講義。
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東西,只能勉強按照頁碼排好。
每天工作這麼長時間,回家還要念書,也真可憐
盯著完全不知重點為何的講義發呆,短短的手指不自覺捏住邊緣。
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從另一側拿起山下用來畫重點的鉛筆,忙碌地工作起來。

「山P!太陽曬屁股囉!!!」
工作人員全數到齊在他耳邊大吼,把早上只有一場戲本來要讀書卻不小心睡著的山下給整個從椅子上給嚇醒。先是驚訝接著錯愕,怎麼本來前幾分鐘才睡在一塊的龜梨此時已經站在大家身邊,連同眾人一起取笑自己?
「豬。」龜梨撇撇嘴角冷笑一聲。以往那樣調侃而輕蔑的口吻本來應該會讓山下翻臉,然而不知怎地,耳裏聽見自己越來越熟悉的聲音,卻怎樣也氣不起來。
「哦,所以山下君的綽號山『P』是這樣來的囉?」恍然大悟的堀北點頭如搗蒜。
「沒錯沒錯。」
「才不是!」從沙發上一躍而下山下股起腮幫子:「修二君,你亂講話。」
龜梨只是和堀北相視而笑,沒有搭理他。
「討厭!不要把我排除在外!」完全不去理會對方棄嫌眼神山下自顧自黏上去,在龜梨頸間摩蹭。也許是因為拍到現在雙方都已經對這樣親昵的行為感到麻木,龜梨並沒有多作反抗,只是象徵性地扭了扭身體,就任憑他去。
「修二君搽了香水?」
「今天?沒有啊。」
「可是,好香。」
「洗髮精的味道吧?」
「哪一個牌子?我也要去買。」
「上次仁送我的,他說材料很溫和,不會傷髮質。若你也喜歡,去問他品牌好了?」
「哦」山下沒搭腔,只是把腦袋深深埋進帶有飽滿香氣的頸間。
龜梨任他抱著,並且和堀北談話,意外的是兩個人還聊得挺開。
恍恍惚惚加重力道。
直到那傢伙用力拍他腦袋兩三下又喊了聲疼,山下才完全回過神來。


山下,你又錯了。」馬不停蹄回到事務所的練習室,舞蹈老師已經等候多時。兩人沒有多少時間熱身,換好衣服,就面對著鏡子,開始練習前幾天才剛排出來的新舞步。
被嚴厲指出miss的山下吐吐舌頭,眼神卻不自覺飄向走到旁邊喝水的龜梨。
從開始練舞到現在已經四個小時,龜梨不但沒有跳錯一次,也幾乎沒休息。
清晰可見的喉結滾動咽下一口一口的水,盯著龜梨喝水的山下又出了紕漏。
瞥見舞蹈老師氣呼呼的表情和山下無奈的眼神,龜梨走回原位,用藐視的眼神注視他。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這次我要來真的了!」山下脹紅了臉。
站在一邊的龜梨忍不住用手遮嘴竊笑起來。
真是好激的傢伙。

並肩立於鏡前,耳邊響起近日來已經無比爛熟於心的旋律。耳邊響起現場群眾沸騰的吶喊以及激動的情緒,偶爾傳遞的眼神是不須言說的小小默契,更近似於彼此帶領。山下終於毫無差池地跳完整首曲子。
「只要我認真的話還是可以做得到嘛!」終於被老師放到角落去喝水的山下對龜梨露出得意的笑臉。
彼方某烏龜只是翻幾個白眼。強詞奪理。既然如此一開始就認真一點不就好了嗎!?這麼想著的龜梨最後也只能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容,伸手撥撥額前濕成一片的瀏海,汗珠沿髮梢悄悄地滑進眼裡,突然令他感受到強烈痛楚。
想拂掉落在眼角的汗水卻不小心刮動眼底的鏡片。視力2.0的龜梨其實並不需要戴什麼眼鏡,只是一時興起戴上角膜變色片早知道不該那麼無聊的!
視線一片模糊,仍然勉強站起來準備開始第N百次練習的龜梨卻因為眼底劇烈的痛楚而齜牙咧嘴。是很痛,可是再怎麼痛也不可以耽誤工作!然而搖晃的腳步與扭曲的表情很快就讓本來叉腰站在那裡等待龜梨就位的山下立刻發現他的不對勁。
KAME!你怎麼了!?」從彼端衝過來的山下一把扯開龜梨捂著眼睛的雙手。
沒事。」放開雙手仍然緊閉著右眼,想試著讓淚水分泌出來潤滑眼睛,但無論怎麼嘗試,眼睛都還是乾澀得可以。
「眼睛嗎?怎麼了?讓我看看!」
「就跟你說沒事聽不懂啊
「囉唆!我說讓我看就讓我看!我可是前輩!」
又來了!每次一有什麼狀況,就要拿前輩身份來壓我嗎!?
即使想翻白眼也已經翻不出來。山下強硬地掀開龜梨薄薄的眼皮。
本來琥珀色的雙眸裏佈滿血絲,紅得嚇人。
「是隱形眼鏡嗎?」
「嗯好像移位了」因為山下粗魯的動作讓眼皮被鏡片紮得越來越痛,龜梨蒼白的臉孔開始沁出一絲冷汗。
察覺到對方的痛苦,山下放輕手勁。托起龜梨的下顎讓他抬頭。
「沒事,一下子就不痛了。能感覺到鏡片現在在哪裡嗎?」
「好像是上眼皮」不自然地握住山下的手腕,越來越劇烈的痛楚讓他渾身發涼;視線模糊成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的感覺令人感到強烈不安。
「那麼現在往下看。」
「你要做什麼?」
「把它拿出來。」
「用手拿?你會把我戳瞎!而且手很髒!」聲音變了調的高亢,左手指甲已經掐進了山下手腕,被迫微微仰頭,龜梨露出害怕的神情。
「沒事,相信我。把眼睛睜開。」
「不行,真的好痛
「相信我,把眼睛睜開,往下看
溫柔得幾乎像是在哄著一般的語氣讓龜梨放鬆了戒心,模糊視界裏只餘山下專注的表情以及越來越靠近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模樣,在他眼中一檔檔格放,爾後逐漸清晰。

「好了就跟你說相信我嘛」順利拿出隱形眼鏡山下有一點得意,剛想對龜梨炫耀,對方已經別過頭去。搭上對方肩膀山下調侃的話正要出口,卻看見對面細長眸子裏已然一片氤氳。
被強迫轉身的力道劃破本來寧靜一片的水面,晶瑩剔透的水珠驀地順著白淨臉頰緩緩滴落。
「哇!KAME…!?你怎麼了!?」
那個從不肯在人前示弱的龜梨和也竟然哭了?山下慌得像個白痴一樣在休息室裡四處飛奔找衛生紙,卻怎麼也找不到半張。
回到龜梨跟前面對他一臉淚痕,無計可施的山下只好奮力拿手去抹掉那些溫熱液體。
「我弄痛你了嗎?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啊啊啊不要不講話啊你不要嚇我啦──

你是幹嘛慌得像個傻瓜一樣啊!?龜梨在心底無聲嘲諷著眼前的山下。
現在他臉上這些水也不過就是從剛剛到現在拼命想要擠出來讓自己舒爽一點的分泌物一股腦兒洩洪而已,你是有沒有必要這麼驚啊!?
不過因為剛從鬼門關裏(是有沒有這麼嚴重)回來,龜梨並沒有心力去推拒山下捧著他臉頰的手。山下毫不掩飾的慌張全都清晰地映入他眼簾,那種神經兮兮的緊張表情果然是因為
「你是怕背上讓我瞎掉的罪名才這麼嚇的吧?不要這麼愛擔心啦!會跟中丸一樣需要戴假髮的!!!
輕巧地推開山下的手和關心,龜梨瀟灑抹去眼淚,走向一樣一臉擔憂的舞蹈老師身邊表示自己已經完全OK
山下望著那個背影,突然覺得有點口乾舌燥。

不是的,他會這樣方寸大亂,其實只是因為,從未見過的龜梨的眼淚。
他開始有些不明白起來。
指縫殘存的究竟是那人臉頰的溫度?亦或是淚水的痕跡。
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心臟劇烈跳動的迴音,清楚旋轉在空氣裏。
「山下!你還混!」舞蹈老師的謾罵聲將他狠狠拉回現實。
龜梨回頭朝他一笑,眼角仍閃爍著殘留的淚水餘光。
山下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

有一陣子BC後台排練的時候仁總愛在他耳邊不斷不斷叨唸。
小龜最近跳舞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雖然比起我來是還差一點啦
是了是了。他一個勁點頭,連手裡的可樂都在晃。
他是真的變得很漂亮了,可以了吧。
回頭只見某BAGA笑得一臉得意。
又不是你的東西你得意什麼啊。
避開了龜梨時不時會朝他們這邊投遞過來的視線,把手裡的綠茶一口氣喝乾。
誰讓他們那個時候互相看得很不順眼,光只是視線交會,就可能會引燃爆點。


練習在兩人已經超過體力極限很長一段時間後結束,龜梨累得半死倒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雖然如此疲憊,山下仍然強打起精神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休息越久越累,還不如一鼓作氣馬上回家。
龜梨四肢大張躺在地上平穩呼吸,眼皮已經重得張不開,只能微微撐開一條縫看見山下認真有餘地收拾自己的東西。究竟是哪來這麼多體力!?
自認為自已已經非常敬業且投入工作,不過要是說起體力,龜梨顯然不是山下對手,果然體力和進食速度可能有某種程度上的正比。反正人要懂得自己贏面在哪,在這方面競爭沒意義,想到這兒他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看山下的一舉一動。
匆匆款好自己的東西,把MD拿出來,記事本塞進去,正要背起包包說聲先走時,課堂講義從沒拉好的背包拉鍊裏傾瀉而出。
龜梨瞇眼看山下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了下舌。本人下午才剛幫你整理好,馬上又弄亂,難不成真的也是個BAGA所以才和某仁物以類聚?
胡亂收拾著講義,山下忽然發現在每一頁頁碼邊緣,都有一個小圖畫。仔細一看,是兩個小人。就是以前那種畫在課本邊緣,快速翻頁就可以成為動畫的幼稚塗鴉。
匆匆忙忙按照頁碼編好順序,捏住頁緣開始快速翻閱,小人K和小人P正在互毆,最後小人K一腳把小人P踹倒在地。旁邊還有一行附注。
──我一定會超越你!BY KAME
忍不住望向那個躺在地上用手臂遮住眼睛的男孩。
超越?你能嗎!?
自以為有三分挑釁,但是映在鏡子裏的,卻是充斥滿滿笑意的凝望而已。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sake810716 的頭像
    sake810716

    不接受拍打餵食

    sake81071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