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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令人訝異的是龜梨的熟門熟路。無語跟在那人身後,在最靠近吧台的方桌入座,厭惡睨退充滿低廉賀爾蒙氣味的視線。入門後表情就陌生的不像他們熟悉的龜梨從吧台裡側拎起一張酒單扔到桌上,笑而不語。

CHAPTER9

點了一杯Tequila,一反常態沒有一飲而盡。用食指及拇指拎起酒杯,與美麗的鳳眼齊平,渙散的視線與表情,透過酒色顯得更加迷離。

排練結束五個人就被帶著,說要去個好玩的地方。面對很少主動邀請別人的龜梨,誰都沒有拒絕的道理。以為會去大街上的KTV或者PUB,然而計程車卻被吩咐著鑽進小巷,七彎八拐到了個沒人認識路的地方。

龜梨邪門的怪笑,揮手要他們統統下車。

陰暗的酒吧,推開門就迎上許多曖昧的眼神。

微弱卻確實散發情色氛圍的昏暗壁燈讓所有人的身影顯得混濁不清。

人人都像夜裡蠢動的精靈,猙獰訕笑,瘋狂搜尋獵物。


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盯著酒單不知從何點起,視線飄向燙在封底的一行金字。

──以不過問對方來歷為前提,這裡是寂寞人們尋歡作樂的遊園地。

KAME,回去吧。」搭著坐在吧台灌酒的龜梨身邊,手足無措正在玩手指的淳的肩膀,上田繞到龜梨身後,狠狠瞪向站在一旁似乎正準備搭訕的中年男人。

雖然是這樣女孩子氣的一張臉孔,生氣起來也是可怕非常。

男人悻悻然離開,嘴裡咕噥著不想玩又何必來。

不敢想對此處這般熟稔的龜梨已經在此廝混多長時日,上田只想盡前隊長職責把自己的夥伴帶離這個是非之地。是他們無視此處規則誤闖禁域,既然無心尋歡。

用恍惚的表情看他,龜梨仰起那張美得近乎妖異的臉,把酒湊近他嘴邊,十足糜爛放蕩。

「不喜歡麼?」見上田漂亮的嘴唇從杯沿輕輕避開他的邀請,眼裡隱隱透著責備,龜梨咯咯笑了起來。

你在擔心麼?擔心放蕩會破壞我們的名聲?吶,讓我告訴你。

在這裡,不會有人認出我們;在這裡,沒有人會去揭露誰的秘密;在這裡,不會有人惡意的中傷;在這裡,沒有人會去回想不快樂的事情。

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上田並不知道,在眼前這個人身上究竟發生什麼,讓他有這樣劇烈的改變。修二與彰解散後,龜梨回到他們身邊,曾經的誤會也已化解,六個人以KT的身分持續努力。

從正式出道後就越排越滿的行程和工作,龜梨不都一一完美無暇完成了嗎?

外表看上去沒有任何異狀,還是那個在舞臺上光鮮亮麗,成熟穩重的龜梨和也。

儘管上田也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在休息時間總是望著窗外的寂寞視線。

從龜梨單薄的身板向外望,萬里無雲的天際,飛鳥振翅而過。

那麼美的風景。他卻始終不明白龜梨的視焦究竟落在了哪裡。

雖然也想走過去順口問幾句,但是以龜梨的性格,又會好好對他坦白嗎?

恐怕是會被敷衍著調侃,三言兩語就要避過去的吧。嘆口氣,也只能任憑聖和丸子衝過去推龜梨的肩膀,大喊一聲裝什麼憂鬱啊小龜轉大人了嗎!?

在三個人起捧腹大笑時上田總是很想朝那張無辜的臉揮上一拳,大喊。

別再笑了!

你的眼睛根本都沒有笑。

明明年紀最小,卻是整個團裡最世故的傢伙。每次受採訪大家總要說自己讓人搞不懂,但上田覺得,龜梨和也,才是那個真正讓人摸不著頭緒的人。

總是下意識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說每一句話之前都要考慮再考慮,當年那個氣不過就要大喊我不幹了我不要KT了彆扭的小烏龜,究竟游到哪兒去了!?

他真的寧可龜梨對他們大吼大叫甚至拳腳相向。

可是已經太遲。在無數冷嘲熱諷中經歷過無數委屈的小傢伙,拼了命從看似五光十色實則深不見底的角落裡硬是殺出一條血路。面對這樣一個現實殘酷,身價外表等同於人情冷暖的可憎國度,任誰都要變的。變得虛以委蛇,變得翻臉無情。

什麼時候開始握住麥克風,什麼時候擔起他們發話的責任,什麼時候開始會對著鏡頭拋媚眼,又是什麼時候和赤西一起均分鏡頭的寵愛。

這一切絕對不是偶然。

都是有計畫性的結果。

果然,他們的小烏龜再也不對他們動手。爭執時選擇嘆一口氣走掉。

不是輕視也不是忽視,而是根本連吵也懶得和他們吵。

上田很悲哀的發現。或許這是他們的責任,是他們這群沒腦袋粗神經的傢伙。

把一個好端端的孩子逼得早熟。

 

曾經懊惱。然而上田卻在很偶然的機緣下,看見龜梨對某個人一閃而過的憎惡。

有些驚訝,卻更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原來,除去我們五個人之外。你還有在意的人,即使是「討厭」這樣的在意。

雖然很快便因鏡頭轉向他們而被龜梨小心翼翼藏進眼底,卻逃不過上田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際關係都是若即若離。沒有絕對的黑白,存在很大一塊灰色地帶。喜歡、討厭。這樣的情緒太過強烈,一生中會遭遇到成千上萬的他人,如果要把所有人都歸類為這兩種,未免太強人所難。

因此人們總會漸漸習得淡漠疏離,以避免自己活得太過艱辛。

後來每次和那個人一起工作,自己總會不由自主去觀察那兩個人的互動。意外發現他們居然完全沒有半點交集。無論是CONLIVE、節目,舞台劇,若非必要,可以都不曾看過彼此一眼,其實也算蠻了不起。

畢竟要刻意避開視線是很麻煩的吧?

所以泰瑞莎修女說,愛的反面並不是恨,而是漠不關心。

故意對一個老在身邊的人視若無睹,天知道需要花費多大心力。

然後就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五人被告知那兩個人即將合拍戲劇,並且組成臨時團體。到底會怎麼樣啊?這樣的事情絕不是沒想過。面對赤西和其餘三人的埋怨,龜梨仍然默默一肩扛起,獨自努力。不被隊友諒解、又得跟自己的天敵在一起,上田幾乎以為龜梨會受不了甚至崩潰。結果狀況卻完全出乎預料之外。

跟那個人一起工作之後,居然整個人都變得開朗真誠起來。

上田不禁佩服起對方的影響力。難怪,那麼多人喜歡和他親近;難怪,那個BAGA還有NewS那一大坨會對他那麼死心塌地忠誠無比。

可是隨著戲劇結束,限定團體解散,龜梨整個人也突然變了。

對工作更加投入,近乎病態的鍛鍊自己,收工後總是迅速不見人影。

如今想想徹夜放縱大概就是龜梨總是匆匆離去的最主要目的。

「你和山下怎麼了?」責備之外還有擔心,上田問出坐在自己身邊團員們一直介意的事。

撥開上田落在他肩上的手,龜梨趴在吧台朝他笑得無比絢爛。

「沒有呀。我們,沒事呀。」想到什麼後從隨身提包裡掏了掏,龜梨輕輕搖晃手中的透明小袋,搽著黑色指甲油的小指頭鏗鏗敲著玻璃高腳杯。

「喏,要不要?對著酒喝下去,就會很HIGH,就會忘掉所有討厭的事,就會很開心、很開心哦

從龜梨手中搶過那包藥粉,上田的聲音在隱隱發抖:「這會上癮你知不知道?」

「龍也」舉起手中的酒一股腦倒進口中,辛辣而純粹的酒味在舌尖擴散。本就不是能喝的人,瞬間臉就燒紅起來,酒精侵入腦幹,感覺有些飄飄然:「你在擔心我?」

「廢話!」剛想一掌劈醒白癡小孩龜梨身體卻突地一軟,整個從高腳椅上滑下來;上田立刻發揮打拳擊鍛鍊出來的反應力,伸出雙手一把將龜梨抱牢。

到底是怎麼回事?」望著倒進上田懷裡的龜梨淳和聖一臉不可置信。

如果這不是一場鬧劇,那就是他們從沒弄懂過龜梨和也這個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忍不住看著坐在角落,不知何時已經捧了杯Gin Tonic開始啜飲,凝視一切卻始終沉默的赤西。中丸十分清楚以赤西的性格,看見即使如今已經不再親近但畢竟也算得上是自己青梅竹馬的龜梨這副德性,居然能夠如此冷眼旁觀,要嘛就是根本知道龜梨身上發生什麼事情;要嘛赤西本身就是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

「嘛不知道。」搖搖手裡的三角杯,赤西朝路過的一個濃妝艷抹的大咪咪女人露出訓練有素的職業級笑容。對方立刻像隻章魚一樣巴上來,毫不矜持地坐到赤西大腿上。

「赤西仁!」只差沒揪住對方領子的中丸臉色十分難看。淳和聖的視線一下飄向一臉無奈的上田和醉昏了的龜梨,一下又飄向正和赤西拉著臉僵持相當難得會生氣的丸子以及不知何時進來攪局的辣妹,手足無措,只好捧起玻璃杯開始喝水。

無視中丸推開那女孩,赤西緩緩站起來走向吧台,從上田手裡硬是接過龜梨。一手穩穩抱著對方的身體,另一手則小心翼翼將龜梨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你們先坐計程車回去,這傢伙就交給我。」

「那你們怎麼辦?」上田語氣有些遲疑,「先送KAME回家不行麼?」不知怎地就是有點不放心把龜梨交給赤西。沒什麼理由,純粹第六感作祟;再說平常這種時候,赤西不是應該雞貓子鬼叫,或者用些根本沒用的方法想把龜梨叫醒?

現在這麼沉穩的樣子,反而很詭異。

「這傢伙醉成這副德行,我們怎麼跟他媽交代?」翻了翻白眼,展現不同於以往的伶俐口才。「總不能老實說妳兒子收工就去泡夜店,還吃禁藥跟別人亂來?」

「所以?」淳和聖不安地看著臉色脹紅的龜梨,無法顧及還在後面陰暗的中丸。

「今晚我先帶小龜回我家,看他情況怎樣再說。我會先打電話給他媽,也會隨時和你們保持聯絡。嗯?」

面對難得強勢精明的赤西其餘三個只有點頭的份,臨走前上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交待一句。

「別衝動。」

赤西忍不住皺起眉頭。

哪來的敏感外星人啊

 

 

睜開迷濛的眼,眼前是一張放大漂亮的臉,仁手裡拿著毛巾正在揩自己額頭冒出的冷汗。

從十四歲的時候認識,不知不覺,居然已經七年;兩個人的關係也從過從甚密無話不談,到現在因為工作繁忙的緣故日漸生疏,私底下講的話不會超過十句。

有時想想真覺得不可思議,曾經他以為他們的世界只會有彼此。

而有很長一段時間龜梨也確實覺得,只要待在赤西身邊,就特別安心;好像只要跟他在一起,無論即將面對如何艱難的困境,都會沒問題。

總算明白為什麼山P會說,只要跟赤西在一起,總會情不自禁地笑出來。

那可不只是因為他長得好笑而已。雖然這種話要是說給當事人聽,一定會被對方鼓起腮幫子狠狠瞪上一回,用充滿殺意的口氣要自己再說一遍。

他們六個人裡也就只有赤西敢在節目上神遊。可那就是因為他太誠實,才掩飾不了實在覺得很無聊的心態。對不喜歡的傢伙就擺一張超討厭的臉孔

所以誰讓仁喜歡上了,一定也會很幸福吧。

看著赤西一臉擔心的表情,龜梨忍不住覺得想哭。

「仁」開口想說什麼,卻被赤西伸過來的手指按住了嘴唇。

冰冰的,是因為一直洗毛巾的緣故吧。即使剛才一直處在在渾沌不清的狀態下,龜梨也始終能夠感覺赤西一直都在身邊不眠不休地照顧著他。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人,是真心對他好;真的一直,都在為他著想。

可是即使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他卻還是無可避免地想起另外一個人。

在寒冷冬夜裏會給他一個擁抱,惡作劇得逞以後笑顏逐開淘氣的表情。

共枕而眠觸到的指尖,玩笑戲謔落在唇上的吻,不論是怎麼樣的接觸。

總是讓他連胸口都感受到了溫暖。

所以才會這樣不自覺開始去依賴

「吶,先聽我說。我說完,就換你,好嗎?」赤西坐在床沿對他微笑。

每次看見赤西的笑臉就會有得到救贖的感覺。龜梨覺得心臟一陣刺痛。

這個對他非常重要的人。如果這一輩子就只有這麼一個重要的人,多好。

「我呢,一開始事務所讓我跟你搭配時,真的是,很不滿很不滿。」

原來如此你也隱藏得挺好的嘛回想起那段時光,至今仍然有趣的讓人不由自主想要發笑。赤西一直都是那麼優秀,無論是長相、唱歌、跳舞、人際關係、各方面,都比自己高明。至今為止,實在受到他許多照顧。對龜梨而言,雖然赤西平時的行為又笨又蠢,但是在某些小細節總是格外細心。他都知道。

他知道赤西曾經因為自己小時候經常被別人取笑長相平平像流氓和對方大打出手;也知道赤西無論要去哪裡總說要帶上自己。激烈競賽前,在鏡頭前大聲說出想要的獎品就是和自己一塊去玩,那一霎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真有點感動。儘管那趟旅行的前半簡直是在受酷刑。

還有演唱會自己摔傷了腰,只有赤西不顧眾人反對,摟著他攙著他,讓他能夠勉強靠著他的支撐站著,努力把最後一首歌唱完。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無論自己如何任性,或者無理取鬧,這個世界上,都還是會有一個順著自己保護自己的對象。

他們之間的羈絆比起KT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也就是因為這樣,當修二與彰結成時,赤西才會那麼樣的不能夠體諒。

眨了眨眼,赤西沒有確認他的反應,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像我這樣天生麗質的人,為什麼非要跟你這種像是流氓的傢伙在一起?那麼矮,又笨,眼睛又小,髮質看起來也不太好,除了好像會打一點棒球之外,簡直無一可取。我甚至還懷疑你是靠關係進事務所

可以再過分一點沒關係!醉意被怒氣沖醒不少。雖然不是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德性,但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還是挺刺耳。

「可是、可是後來我發現小龜總是很努力。」閉上眼睛,赤西用緬懷的口氣,好像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回憶:「你總是比別人花上更多倍時間在練習,對工作有異常的狂熱和執著,不喜歡認輸,一旦確定目標就會努力不懈向前邁進。你對我們所擁有的這一切有可怕的執念和決心,可是,我卻沒有。」

「我沒有特別想做的事,也不覺得,這份工作對我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雖然能夠有各種不同的體驗和經歷的確很開心,可是,之所以能夠讓我一直在這個工作上堅持下去的原因

是小龜哦。」

「每每見到你認真的模樣,我就總覺得自己不能輸給你;不知不覺間,你成了我的動力;看到你越來越有架勢越來越有自信,我替你高興,卻也對你產生了競爭意識。想著不能被你比下去,也要和你同等程度的全力以赴雖然動機還是不單純,但最起碼,我對工作有了一點熱忱。」

所以我很感謝你。」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瞇起眼睛,頭又痛起來,強烈睡意突然籠罩全身,赤西背對著他的身影漸漸分裂成兩個,最終化做模糊一片。腦中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清,只在最後,感覺到赤西從床沿坐起身子,替他把被子塞到下巴底下,拍拍他的臉頰,又不放心地探了一兩次額溫。

手涼涼的,令人覺得很心安。

明明已經有些許發燙的身體,為什麼仍然渴求著更多更多的溫暖與擁抱。

可是無論怎麼祈禱也已經得不到,曾經的親密如今回想起來彷彿過眼煙雲。

是夢吧。或許只是夢。如果是夢的話,醒來的時候,他就不再會這麼痛苦了。

冰涼的手掌從額頭滑向臉頰,他在恍恍惚惚間,好像看見赤西笑了。

「吶。你一定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對不對?」

只是一個夢境而已。夢裡的仁,有很溫柔的表情,和很哀傷的眼神。

我喜歡小龜,所以,很希望你得到幸福喔。」

隔天早上起來,就會忘記了;明天看見仁的時候,一定還是一副BAGA樣。

「不過可以給小龜幸福的人,是P吧?」

最後落入耳中的是房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終於發現那不只是夢境,而是現實。

他想爬起來,想衝過去拽住赤西的手臂;想安慰他,就像每一次他們遇到挫折時互相安慰鼓勵那樣。可是身體依然沉重的壓在床上,連腦子都快要不聽使喚。

是不是得不到的東西一定比較好?

就算被認為是好高騖遠也無所謂。

可是,我們,都只能靜靜看著而已。

靜靜的凝望,深深的凝望。

因為清楚知道,即使伸出雙手,能緊抱著的,也只有冰冷的空氣。

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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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ke81071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